4月8日上午9:30,第220期博士沙龙在虹口校区逸夫图书馆604会议厅准时举行。本次受邀的嘉宾是上海大学社会学院人类学所教授张亦农老师,张老师以 “文化还是自然?疯狂动物城与人类学的本质之争”为主题,在讲座中与大家分享交流。
“当我们在谈论自然的时候,我们到底在谈论什么”?讲座一开始张老师便提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引发大家的思考。随后张老师用图片向大家解释什么是自然,自然和非自然的界限又是什么。面对动植物和宇宙,我们会毫不犹豫地认为它们是自然的。但是人工饲养的熊猫是不是自然的?自然保护区里的动物是不是自然的?对于这些问题,大家则给出了不同答案。张老师说,我们在谈论这些问题时,其实对自然是有定义的,自然便是一种客观的物质存在,比如宇宙、动植物都是自然。自然与人的主观意识没有关系,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疯狂动物城》中的自然
当我们在谈论自然的时候,大多数人判断事物是否属于自然的标准就是与人有没有关系,但是事实是否如此?自然到底存在于人的主观意识之内还是主观意识之外?有存在于主观意识之外的客观自然吗?如果没有人的意识存在,就没有客观的自然了吗?带着这些问题,张老师分析了最近大热电影《疯狂动物城》里面的文化与自然的因素。《疯狂动物城》的英文名Zootopia的字面意思是动物乌托邦,这种乌托邦其实并不能真实存在,因为现实中老虎和兔子不能生存在一起,只有在想象中乌托邦才能实现。在虚构的电影里,各种动物,不论种类,不论个头大小,都可以和平相处,都能各司其职。按照电影里的说法就是:在动物城里Anyone can be Anything。这部电影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影片描述了一个人人向往,却不可能的实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动物的天性即biology的表露,在与乌托邦对应的现实世界中其实就是“自然”的表露。
人类学界关于文化和自然的几个争论
在举例解释天性和自然之后,张老师将话题转移到人类学中的三个争议较大的话题。
第一个话题是性别。性别到底是自然的还是文化的?其实性别有两个概念,即生理性别(sexuality)及社会性别(gender)。人类学家在谈论性别时候,是一个从自然到社会的变化的过程。在生理性别的基础上,真正让一个人成为男性或女性的因素是社会与文化。不同的社会和文化、不同的生长经历,都会让一个人的性别产生某些形式的差异,这就是为什么有时我们只看小孩子的穿着就能分辨出其“性别”。因为我们对社会性别甚至跨社会的概念有着认同感。
第二个话题是种族。 起初,人类学界盛行“五种人类”说,是指白种人、黄种人、黑种人、棕种人和红种人。但现在的人类学研究对此有很大的质疑。现代人类学家认为,所谓种族的不同,都是人类在认识自然的基础上的一种文化建构。不同的社会和文化、不同的知识体系,不同的社会背景会让人产生不同的理解。而在人类学研究的范畴中,种族也是一种文化建构。
第三个话题便是语言。语言是自然的还是文化的?语言是先天基因决定的还是后天习得的?是语言决定思维还是思维决定语言?为什么中国学生在学习英语的时候犯的错误非常相似?现场的听众就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张老师认为这些关于语言的问题都是待解决的问题,但能够肯定的是,语言一旦学会,就会内化成生理自带的无法抹去的特征。
人类学的本质之争
接下来张老师讲到了近代人类学发展的进程,围绕“人类学到底是不是科学”这一话题与在场听众进行了交流。以美国人类学学会为代表组织的人类学界认为人类学主要分为四大传统分支:社会文化人类学、语言人类学、体质人类学和考古学。但后来出现了一些后现代结构主义的反思,认为自然是一种文化建构,没有什么是纯粹客观的,都是人主观定义的。2010年,美国人类学学会对“人类学”的定义也从之前的“科学学科”改成 “公共认知学科”,在人类学届引起了强烈反响和不满。因此,作为妥协,美国人类学学会又将人类学的定义改为“学术理解”。由此可见,“人类学到底是不是科学”这一话题其实存在着很大争议。
随后,张老师又列举了著名人类学家马歇尔·萨林斯的研究和事例,为大家进一步解读人类学的现状。最后,张老师用《疯狂动物城》中展示的内容进行了总结:我们要做的不是在传统意义上展示立场,而是要理解世界上没有绝对真理这样的概念。很多问题其实存在很多方面,并不是固定的。
在交流环节,张老师与在场听众分享了一些人类学的研究方法。比如田野调查、实验法、量化分析等,也给大家带来不少启发。
本场讲座为听众带来了有关人类学的介绍,让大家拓宽了视野,看到语言研究之外有关人类、自然和文化的探讨,对于大家现有的研究也有所启发。博士沙龙将继续举办不同学科主题的讲座,为大家提供思想交流的平台。
上外博士沙龙工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