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明的废墟里
——清华大学陈永国教授谈大学和人文价值
在我国当前的价值观大讨论形势下,对大学和人文价值的探索不可避免地成为社会的迫切任务。2014年3月13日晚六点,清华大学外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陈永国老师在松江校区四教楼427教室为同学们带来了一场关于大学和人文精神的文化盛宴。陈教授引经据典,用简单朴素的语言传递引人深思的道理:认识自我,通过艺术教育达到人性的普世之善。
陈教授之所以提出人为什么要成为人,人怎样才能成为人这两个问题,是因为其涉及到人类文化进程和文明价值的形成。从哲学角度的分析,语言的思维性和社会的规范性赋予人以人性才使得我们成为人。陈教授还对人性予以定义,认为人性是现象世界和精神世界会同协作的结果,人的文明进程规定了人要具有人性。陈教授引用德国古典主义的理论,提到完整的人性便是个体和整个人类达到统一,每个人追求进步以达到整体人性的融合。历史学家认为只有中国的尧舜禹时代和西方的古希腊时代完美体现了人性价值。陈教授认为,随着历史的发展,人类的成长和“进步”是以人性的堕落为代价,个体的人性已经开始堕落。
关于如何恢复完整和谐的人性的问题,陈教授从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思想家和康德对人的价值和教育的价值的重视,归纳出人要想成为人就必须接受教育,只有学校才能使人获得完整的人性。教育的基本功能是通过长时间的积累、训练和培养,运用所学到的知识逐步使人性得以完善,教育的演进依赖前人积累的知识,知识和教育是相辅相成的,但是知识本身并不等于教育。陈教授特别强调康德的教育标准,认为对孩子们的教育,不应以当前人类状况为准,而应以未来人类可能获取的最佳状况为准,这里所说的最佳状况是指,合乎人性的理念及其所有的使命。陈教授认为真正的教育所关心应该是普世至善,人性至善和世界的至善,这里的“善”和“至善”不是指精英主义或世界一流。正如在《废墟中的大学》中提到,以一流作为大学的评判标准,就把绩效指标引入大学的评判,却忽视了文化诉求和文化素质的培养,导致学术量的递增和质的递减。
紧接着陈教授从尼采对教育的目的的介绍,提炼出普世教育的两个重大问题,第一,让社会上每个个体都得到发展,从而最大限度地发挥所受教育的能量,让每个个体获得最大的幸福值;第二,受过这种教育的每个个体有准确评价自身的能力,能够判断自己,正如刻在德尔斐的阿波罗神庙的那句箴言“认识你自己,凡事勿过度”。古希腊对于教育的基本理解是将哲学(love of wisdom)和闲暇(leisure spent in the pursuit of knowledge) 汇聚在一起,也就是在闲暇的时间求知增进智慧,学校是求知的场所,来求知的人表达的是对智慧和知识的无限热爱,寻求的是对世间万物的理解,增进的是对个体的文化素养,进而使每个个体的才能达到最大程度的发挥,以便对整个社会、整个文明做出贡献。同时陈教授通过举卢梭的爱弥儿的例子,强调思维的深度,对所学的知识要了解透彻,能够把握对求知的度。
陈教授还认为读书的量和写作的量不一定就能反映智慧的高低。大学的任务不是让同学们疲于修课,而应该是让同学们学会如何掌握知识的方法。图书馆的主要职能是保存人类文化典籍,储存人类生产的知识,成为人类文明的宝库。但是知识的储藏和知识的再生产并不是成正比的关系,如果把图书馆的书看做工具,那就必须有“用法说明”,也就是必须懂得如何活的运用图书馆里的知识。
陈教授还着重强调综合性的重要性,无论是达芬奇、艾略特,他们都是各种身份、各种学科的综合体。艾略特《荒原》里绝望中的希望,告诉我们在艺术身上要看到它的魅力,要看到生命本身的美丽,这就是从无数对立的矛盾情感当中寻求超越对立,而走向和谐的一种整体感。陈教授指出只有艺术教育才能既保持爱弥儿的“自然状态”,同时又能转向有能力把人类提高到普世水平的“理性状态”。从卢梭的凭借自然的求知到康德的凭借理性的求知,这两种求知在席勒的《美的教育》通过凭借艺术而达到统一。因为艺术中的自然是艺术家改造的或者创造的自然,所以求知者必须通过逻辑的推理才能够学到艺术家所教的东西。
最后,陈教授以《绝望与信心——论20世纪末的文学和艺术》中的一段话来结束讲座,人只要不失去对非功利性东西的渴求,就不会退回到狭隘的史前意识中。只有这种渴望才能使人保持他在宇宙中的特殊地位。人在宇宙中,尤其在他自己的内心深处和由想象力构成的奇妙迷人的场景中永远是个猜谜者,最伟大和最神秘的戏剧总是展现在个人和集体的心理世界中的。
在随后的互动交流环节中,陈教授还与同学们共同探讨了孩子教育和人文化教育等同学们感兴趣的话题。同学们抓住机会积极发言,踊跃地与陈教授交流思想,陈教授也非常耐心地一一回答。两个小时的讲座在春风化雨般的交流中告一段落,相信同学们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可以不断改进学习方法,在图书馆里寻求艺术之美,在上外这片充满温情的土地上培养人文情怀,拥有人性之善!
(文 辛姝泓 李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