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字句和逆动态的相似性研究,发现“把”字句研究的全新视角
2012年10月12日晚,香港城市大学中文、翻译及语言学系博士生导师潘海华教授做客上外博士沙龙,就“‘把’句的跨语言视角研究”这一主题,为在场的老师、博士和硕士研究生们做了一场精彩的报告。本次讲座由语言研究院金立鑫教授主持。
此次报告的核心内容是论证汉语“把”字句和作格语言的逆动态(antipassive voice)之间具有极其相似的句法操作,进而从跨语言的角度提出了一种全新的“把”字句研究视角。潘老师首先简要说明了逆动态这一概念。根据M. Silverstein于1968年提出的观点:对及物句底层宾语进行降级或隐现操作,动词失去直接宾语而被去及物化(detransitivization),这一操作就被称作逆动化(antipassivization)。通常逆动态的操作是将动词带上逆动标记使其失去内论元宾语,变成不及物动词(形态不丰富的语言可带也可不带逆动标记,没有强制性);同时将动词底层(直接)宾语变成旁格宾语,将及物动词主语变成不及物动词主语(作格语言伴有格变化,宾格语言则没有)。
随后,潘老师主要从以下四个方面就“把”字句与逆动态之间的相似性进行了论证,并提供了丰富的语料加以说明。
1.从句法、语义的共八个方面证明“把”字句与逆动句具有平行性
句法上的证据有如下四点:“把”字句与逆动态都可作用于及物句论元结构的宾语;都可用于双宾语或双及物句;都可用于不及物动词;都有小句内的强制性要求。
语义上的证据有如下四点:均突出了动词的动作义;均描述重复事件,表达重复意义;均有表达持续义的情况;“把”后NP的话题延续性比主语的话题延续性弱一些。
2.“把”字句的派生是同质的,论证“把”后NP施事主语的本质
“把”后NP为施事主语只能在非宾格动词的情况下出现,施事主语在深层结构中处于宾格位置。而有可能被认为是例外的使役式(causative),其实与此处的讨论并不矛盾。例如:
“‘把’妈妈急哭了”这样的句子,实际上是“某事急哭了妈妈”,因此“妈妈”仍然处于宾语的位置。
3.厘清与“‘把’字句是高及物性说”的关系
潘老师在这里特别强调了判断逆动态的最直接标准为句法上将直接宾语变为间接宾语。针对高及物性句的分析,潘老师指出其判断标准应为动词对宾语影响程度的高低,而非宾语是有定/无定、个体/非个体的区别。例如:
a) He drank the beer.
b) He drank some beer.
a)、b)两句中的“drank”均为及物动词,不涉及所谓宾语到底是有定还是无定的区别。
再譬如:
c) He drank up the milk.
d) He drank some of the milk.
c)、d)两句中c)句动词为不及物动词,d)句动词为及物动词,因此c)句就可看作是逆动态操作。
4.“把”后NP为有定、无定与逆动句正好相反的情况
潘老师指出,“把”字句与逆动态句的旁格宾语在有定性与个体性上存在对立(如下表所示):
无定、非个体宾语 | 有定、个体宾语 |
汉语:主动句(典型句型) | 作格语言:作格句(典型句型) |
作格语言:逆动句(派生句型) | 汉语:“把”字句(派生句型) |
由上表可以看出,作格语言的逆动句和汉语的“把”字句均为派生句型。但作格语言逆动式的旁格宾语多数为无定、非个体的情况,而汉语“把”字句的“把”后NP大多为有定、个体的情况(两种句型均有例外情况)。汉语的信息结构通常呈现出右边为新信息的特点,因此“把”字句将宾语往左边移,实际上是起到了弱化宾语的作用。
报告结束后,在场的老师和同学就报告内容提出了相关问题,并与潘老师进行了深入探讨。整场讲座持续近两个小时,反响非常热烈。潘老师以扎实的研究功底和极为清晰的讲授思路为广大教师、硕博士生带来了一场精彩纷呈的语言学盛宴。
(文/劳雪婷)